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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、失落

六、失落

(一)

虽然平时一点也不正经,却在某些问题上比谁都死板。

一个一提到结婚交往就人皆避之的结婚狂,本质却又是个和善至极的老好人。

如果可以,虽并不愿是自己,也希望能够有这样一个人,和有间彼此相爱。如果可以,多么希望能够以自己的双眼看到有间婚礼上的笑颜……

为什么偏偏是她……

电话另一头的老者与萋至约在一家名叫“凤华人家”的酒店,第27号桌位,萋至早早便到了,他需要时间来整理思绪。

这一串事情都来得太突然了,萋至将双臂撑在桌子上,双手深深**头发里,挠紧了头皮,深吸一口气。

叹开气,缓缓抬起头,一个好似是男人的身影不久后出现在他眼前。面前的人拉开座椅,坐在上面。那人80岁上下的模样,身材高瘦,目光之中有种说不出的苍劲。

“你就是有间的同事?叫萋至?”

“是我。”老者并未向他透露姓名,想必是对他还无法完全信任,萋至说罢便将从有间衣物中找到的那块木头双手递给了老者。

这老人接过那块已经烧得焦黑的雷劈木,紧绷的神情瞬间微微松了,取而代之的却是那苍劲目光之中充斥着的悲痛。

浑浊却不失犀利的双瞳之中,闪烁着的什么微微颤了。

老人立刻回复了之前那紧绷的神情,但是却泛着一些抑制不下的动摇。

也许他是有间的至亲吧,萋至这样想着。不知许梓国他们有没有通知有间的家人,但看到这件东西,想必老人也能猜出分毫。亲人遇到了这种事情,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,要说能冷静都是假的。

这时候老者再次发话了。

“我叫有博轩,是有间的爷爷。具体的事情,你与我来。”

(二)

“那孩子从小个子就长得大,一直说着自己以后大了要去整容啊什么的,非要让自己看着跟那群小姑娘一个样。我还说:‘你是还要去削骨不成啊?’这下她就不说话了。”

“我就给她说啊,你天生比别人强大,你就要用这力量去保护更多的人。”

“这孩子是六月生的,她出生那时候啊,外面那一树花开得像雪一样漂亮。我就给她取了个小名,叫小雪。”

有老头领着萋至走着,边走边不断念着往事。也许他是想这样麻痹自己吧,萋至想着,不发一言。他已经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了,也许让老人一个人发泄一下就是最好的方式。

有博轩把萋至领到自己的住处,让他把有间发来的文件拷到电脑里。老人看了看文件的内容,说:

“这第一个东西,把它画下来,把死人的生辰八字在图上圈下来,然后在那人的尸体旁边带着这个图念这引魂经,就能在这人还没投胎的时候把魂引回来。不过这做法除了引脏东西近自己的身外没什么用处。”

老人点开了第二个文件,

“这第二个,你得找一个风水合适的地方把它画上,拿到你要找的人的生辰八字或是贴身物品,在这图上放一份,我再给你个铃,再那铃上再放一份,就能依着铃响找到那人的位置。”

“风水合适的地方是?”萋至问道。

“我去给你找。”

这时萋至的手机却突然响了,里面传来林平焦急的声音:

“萋队你到底跑哪去了!又死人了!”

“在哪?死因是?”

“哎,死因还不知道呢。肃园路小区,我们正往那赶呢!”

“行,我马上过去。”挂断电话,萋至抬头问向有博轩,“很抱歉我现在必须走了。这次实在是非常感谢您,我还有一个请求,能否借一下笔纸,我把这第一张图画下来?”

“你得画到什么时候去?我来!”

(三)

有间的计划确是考虑得非常周到。

留给萋至调查材料,将之前的工作结果交接;引死者魂魄回来的符咒又是利用萋至的眼睛找寻更准确的线索,甚至直接让他同死者对话;通过死者或是被抢儿童的父母身上所留下的嫌犯痕迹,追踪嫌犯。

如果一切能够顺利,这个计划可说是天衣无缝。

萋至想着,下了出租车。然而在他面前冒出来的却是杨山。

“有什么事回头说,我现在有工作。”

“不,不不不不能回头说!回头说我就没有勇气说了!哎不我可不是要给你告白啊!”

“有事就快说!”

“你那个小女朋友,就是那天穿个紫衣服扎俩辫子的那个,被人抓走了!”

萋至微微一愣。着急地望了望案发现场的方向,又看了看杨山这里。虽然很担心靛·箬的事情,可这边又是命案不容耽搁。

“现在,我开始往那边走,具体事项你边走边给我说。”

“我在菜市场那跟人聊天,然后内急去了趟厕所,就从那厕所的小窗看到后面那片荒地那,两个人把那小姑娘弄走了!地上还画着些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,哎离太远了我也看不清。”

“离太远了你就这么确定是她?”

“就她那身紫色的小洋装!现在一般谁往大街上穿,除非是那些玩那什么靠什么铺累的。哦!对了!那两人把她弄到一辆白车上去了!”

“白车?什么样的白车?具体有什么特点?”说到这,萋至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
“哎,我也不知道什么牌子。就跟……就跟那个有点像!”杨山说着就往附近的一辆车上一指。

白色的本田!

有间发来的资料里出现的那辆白色的本田!

如果说这一系列事情都有联系的话,那么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靛·箬!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靛箬会被送到他这里,才在他的眼睛上做了手脚!

也就是说这只眼睛其实是用来监视靛箬的吗……?

他们也在等待着那个所谓的“同步率”……?

该死……靛箬你到底是什么!

“萋至?!”

听见许梓国的喊声,萋至转头望了望。

“许梓国!这边现在就交给你处理了!给我仔细查!如果他是心肌梗死,这个人身上有一厘和犯罪分子有关的线索都要查出来!然后把死者的生辰八字短信给我!”

“哎?怎……”

许梓国话音还未落,萋至便顺着原路跑了回去。

“哎!哎哎!萋警官!那两人不会来杀我吧!你们能不能保证我安全啊!我大小也算个提供重要线索的……”

“他们要是发现你了,你现在就已经不在这了!”

「犯罪分子的物品吗……」

「就算那种东西没有,靛箬的东西可有的是啊!」

(四)

“你怎么不用土遁啊,开车那么慢。”

“土遁带不走那个女人,就算用捆仙绳捆着她也有抗魔性。”

“那之前呐?那些小孩也有抗魔性?”

“威廉说要保持那些孩子的纯净。”

“说了多少次了要你喊威廉大人!”

伴着不知何处传来的两个男人的谈话声,靛箬缓缓醒来撑起身。

这种颠簸感是在车里吗?看了看窗外,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想。之前加在自己身上的术式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,但不知为何自己连触碰车门都做不到——只要离车门近一些就会被反弹回来。

刚刚说话的是谁呢?其中一个人还带着浓重的外文腔,是外国人吧?她往四周看了看,看到副驾驶上的人似是一头红发,想来是没错了。

也就在这时她又看到了另一个人,后备箱中的女孩子。

女孩子一头浅灰紫色短发,状态好比一块捆香蹄,嘴也被胶布封上。女孩子对着她“唔唔唔唔”的好像要说些什么,靛箬转头看了看。后视镜上能看见这里的情况,好在前排的两人还并未察觉,她便在后视镜上加了个反光的术,随后伸手撕下了女孩嘴上的胶布。

女孩张开嘴巴正要说话,便被靛箬一个“嘘”的手势把话摁了回去。

发出声音的话会被发现。靛箬想了想,摸口袋发现萋至给她的手机还在,便打开了手机的记事本,打了字给那女孩子看。

〔不能发出声音被他们发现。现在我会打字把我要说的话告诉你,你可以通过口型告诉我你的回答,好吗?〕

女孩子看罢便使劲点了点头。

〔我叫靛箬,是被他们抓来的。你呢?〕

(我叫紫绫),女孩做出了这四个字的口型,并指了指靛箬的衣服重复了一遍“紫”字,然后在空中写着“绫”字的字样,(被他们抓来的。)

〔他们是什么人?〕

(不知道)名叫紫绫的女孩子使劲摇了摇头。

这时靛箬注意到了这女孩身上的绳子。

〔捆仙绳?!你是神仙?!〕

紫绫点了点头。

靛箬便帮她解开了绳子。

〔你快逃吧,用你的力量应该是打得开后备箱的。〕

(那你呢?)

〔别管我了,这里我出不去的。而且,你也需要一个来掩护的人。〕

看着紫绫犹豫不决,靛箬再次向她亮起手机。

〔快走!〕

这时开后备箱的声音惊动了前排的人,副驾驶上红头发的男人高喊着站起身来,靛箬冲过去把对方扑倒下去。

“快走!别管这边!”

靛·箬知道自己现在就算这么做,对方也不敢对她做什么的。是的,既然是活捉她,那么活着的她就对这些人还有利用价值。

紫绫惊慌着跳下了车,努力用法术克服着惯性的力量让自己逃向和车相反的方向。

怎么办……要到哪里去呢……

手足无措着湿润了眼角。

(五)

萋至将靛箬的两根头发分别放在阵图和自己手腕的铃铛上。

有博轩说这铃铛是施过术的,只有在他走向要寻找的人的方向时铃才会响。不过也许是萋至阴阳眼的问题,他隐隐能看到远处牵着铃的小鬼。还好距离比较远,要么这感觉就太奇怪了。

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,自己周边的景色变得奇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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